清道光《安平志》云：白瓷出德化，元時上供。福建省泉州市德化縣是中國三大古瓷都之一，也是瓷的主要產區之一，其白瓷制作歷史悠久，文化底蘊深厚。2006年5月20日，“德化瓷燒制技藝”被列入首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。德化白瓷燒制技術上的不斷革新，離不開千千萬萬燒陶人的智慧，其中一些突出的燒陶人被當地人們奉為窯神。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——德化屈斗宮古窯址邊的祖龍宮是窯神信仰最典型的代表，其供奉的主神為窯神林炳。關于窯神林炳，當地流傳著一則美麗的傳說。

祖龍宮

一、從平凡白瓷制瓷人到窯神的美麗傳說

根據記載，在北宋早期，德化燒瓷所用均是平頂或者是方形的小窯，不能生產量多質瑩的白瓷。生產技術的落后，成為德化開拓龐大海外陶瓷市場的瓶頸，影響窯民的經濟收益。

宋代紹圣元年（1204年），德化白瓷制瓷人林炳開始不斷嘗試窯爐改造，力求將原來的小窯改造成大窯，使白瓷生產量有所提升。多次探索嘗試，均遭遇失敗的結果。其中最關鍵的技術難題是：受高溫影響，大一點的窯頂經常坍塌。

傳說有一次，林炳在窯前打盹時，夢中忽然煙霧渺渺，一位袒露胸脯的仙女翩翩而至。她伸出纖細的手，指了指坍塌的窯爐又指了指自己的胸脯，然后又瞬間消失在煙霧之中。夢醒之后，林炳細細斟酌仙女的意圖，終于恍然大悟。他將窯房砌成和女人乳房一樣的拱圓穹頂，并在其兩側砌上小奶窯，這就是后來被稱為“雞籠窯”的著名窯型。

記載該傳說的壁畫

果然，經過改造之后窯頂不再坍塌，燒制出的白瓷質量也變好，而且產量明顯增加。在長期實踐中，林炳不斷地積累經驗，后來，他又利用有坡度的山地，將多個窯房順著地勢串聯起來，進一步擴大了窯體空間。這種因地制宜的建筑模式不僅增加了窯房容量，更重要的是，還可以充分利用窯爐燒制過程中的熱量，提高熱能利用率，大大降低成本。隨著白瓷燒制產業的不斷發展，窯爐也在不斷地進行演變，林炳所創的長形大窯就被稱為“龍窯”，并被陶瓷業界廣為采用。

窯神林炳

關于林炳改造窯爐的傳說，還有另一種說法：泉州有一個熟悉燒窯技術的金姓人家，世代單傳，膝下有女無子，財富無以相傳。金相公看中為人淳樸老實的林炳，欲招為婿，以外孫繼嗣傳香火。此時，正值林炳改小窯為大窯期間。

金相公讓資質聰穎的女兒金春蘭繪制大窯圖形，并親手交給林炳，同時拿出金家的錢財相助。在金春蘭的幫助下，林炳設計出窯爐，果然一舉成功。隨后，金相公又讓女兒金春蘭倡議各窯合胎試燒。經過試驗，竟然燒制出量多質瑩的白瓷。一來二往，林炳與金春蘭兩人互相愛慕，并走到了一起。后來，林炳根據金春蘭貞淑賢惠的樣子為其鑄造了一尊玄女像，并建造了一座玄女宮。

不用細說的是，林炳建大窯成功后，當地燒窯人家紛紛效仿學習，力求能夠燒制出量多質優的白瓷產品。而林炳不辭辛苦，慷慨授藝，久而久之，一傳十，十傳百，林炳制窯技術被廣為流傳，成為德化陶瓷發展史上一個具有劃時代意義的里程碑。

非物質文化遺產標志碑

由于建造出先進的“雞籠窯”，林炳名聲大噪，他多次受聘前往各地傳授大窯和白瓷燒制技藝。林炳死后，德化當地人們感念他的功德，建造宮廟奉祀他，把他奉為窯神。后來，日本的制瓷人加藤四郎也慕名前來學習陶藝，并將“雞籠窯”的建造和燒制技術帶回日本。林炳的塑像也被帶回日本，奉為“陶祖神”。

二、特殊的祭典儀式

祖龍宮窯神信仰香火興旺，前來祭拜的信眾都具有共同的特點——大多是當地的窯工及從事陶瓷產業的人。窯神的祭典儀式十分特殊，所用供品全是各種花樣的陶瓷制品。一是信眾紀念林炳為光大瓷業所作的巨大貢獻，二是從事陶瓷產業的人祈愿自己在陶瓷生產中能夠順利如意。

部分陶瓷供品

除了會在每年的五月十五進行盛大的祭典之外。信眾往往會在點火燒窯之前祭拜窯神，祈求燒制過程順利，燒出好的陶瓷；又或者在燒制出好產品、銷量可觀的情況下，答謝窯神庇佑之恩；信眾也會在過年過節之時祭拜窯神，祈求來年在陶瓷事業上能夠順風順水。

三、文史君說

祖龍宮在歷史的長河中，見證著德化白瓷燒制的歷史與發展。當然，它也活在當地人們心中，成為制瓷人家的一個精神慰藉。窯神林炳勤勞、創新、發展的人文精神不斷地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制瓷人，推動著德化陶瓷產業的壯大發展。當然，德化陶瓷產業的發展，也成為祖龍宮窯神信仰傳承發展提供了保障。我們可以看到，窯神信仰的文化內涵，將深刻影響著德化人、影響著制瓷業的進一步發展。

參考文獻：

德化古瓷窯址考古發掘工作隊：《福建德化屈斗宮窯址發掘簡報》，《文物》1979年第5期。

陳建中：《德化窯神祭祀儀式與陶瓷技術進步的探討》，《中國科技史雜志》第32卷。

劉毅：《陶瓷業窯神崇拜述論》，《景德鎮陶瓷》第7卷第3期。

郭少青：《祖龍千秋》，知識出版社2006年出版。

責任編輯：黃敬偉